第(2/3)页 陈易在扮演着闵宁,回绝道: “且不说我舍不得家姊,又无力抛去重振闵家的职责,像我这样的人断断斩不断尘缘。” 见陈易代替自己的妹妹回绝得如此彻底,闵鸣微微怔愣,心里一阵慌乱,忧心白衣女冠突然暴起。 然而,殷惟郢面色不变,仍是抿唇而笑,老神在在地端坐着。 “朝菌。” “什么?” “蟪蛄。” 白衣女冠又道。 陈易立即明白,她是在说自己是朝菌蟪蛄,不知晦朔不知春秋。 就在陈易要开口说话时,殷惟郢又悠然道: “无妨。 许多人再见到山上风景前,都是如此。仙家能看见的事,凡夫俗子岂能看见? 闵月池,你有道缘,所以我破例一回,带你见晦朔,见春秋。” 话音落下,茶香不知何时四溢开来。 陈易的心灵陡然一沉,氤氲心湖的薄雾忽然浓烈,细雨也如疾风骤雨落下。 眼前景象恍然变化,原来的厢房不见踪影,陈易低下头,发现映入眼帘的,是京城香火鼎盛的千灯庙。 千灯庙里,殷惟郢腰佩桃木剑,转身朝陈易一笑,瞬间的恍惚席卷陈易心头,只见她在前面领,陈易跟在后面走。 踏入前殿,可见灯火,殿间架起了游廊,一盏盏油灯在廊外燃烧,离游廊一丈有余,灯后是三十六天将,陈易不自觉地去数,数了几十盏便数不下去了,想来千灯之名非虚,廊柱常有修缮,久经风吹雨淋还是原本的棕木色,柱底下有层薄雪。 廊柱外的枫树积了雪。 来到后殿,神台前满是长明灯,阶梯型神台共九级,台后是万福天尊。 殷惟郢道袍似雪,她伸手去摘下一盏长明灯火,递到陈易面前, “接过。”她道。 陈易接过,灯火摇曳,长长燃烧着,如日月般常在。 殷惟郢伸手要回。 陈易递了过去。 那仙姑手里,本应长明的长明灯却在片刻后便凄切熄灭。 这是…什么回事? 陈易想着时,殷惟郢转脸望他,忽然道: “你很不解。” 陈易愣了下。 “因为你不过是朝菌蟪蛄。”她说。 陈易片刻道: “请仙姑解惑。” 殷惟郢悠然而笑, “山下肉体凡胎,终有竟时,再如何养生长寿,也大抵活不过两个甲子。 人们对修道一知半解,所见不过冰山一角,他们如何能想象,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 于大椿而言,两个甲子的凡人不过蟪蛄。” 陈易似懂非懂,追问道: “你的意思是…” 殷惟郢笑吟吟地看着他道: “灯在你手上长明,在我手上却幻灭,你还不明白吗?于我而言,长明灯也并非长明。再长明的灯,又如何能长明过一个山上春秋?” 陈易意识到殷惟郢所讲的是道家长生之法,问道: “那么…我又要如何才能过上山上春秋?” 灯火明灭之间,他忽然意识到自身的渺小。 殷惟郢手持拂尘,轻轻一挥,念唱道号。 景色再度变化。 四周茫茫然地泛起一片白色,俄而雪下,远方亭台楼阁青瓦泛白,轮廓熟悉,陈易环视四周,看见石造的菩萨像,惊觉这里正是襄王府的银台寺。 “你若想过上山上春秋,便需要明悟,如醍醐灌顶,又如释教所说的当头棒喝。” 殷惟郢看着那石造菩萨道。 陈易不住问道: “你为什么要说释教?又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