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这几个月里,陈易都在方圆十几里的山峦间养伤歇息,如今半年过去,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接着就出来碰到老刘头。 陈易回忆了下当时衣衫褴褛的模样,笑了笑。 还记得刚刚摆脱那三位座主追杀的时候,他在树海密林之中,寻找过那女人的身影。 只是可惜,没有找到。 不然的话,陈易九成九会带在身边,让她一路随侍,慢慢调教,好好地端茶送水,把一路的辛劳该怎么倾泻就怎么倾泻。 让这一国之后,过得比妾室都不如。 只是再如何旖旎的想法,如今终归也是空谈,他打听过了,京城那边一切照旧。 而今日一朝脱困,陈易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回京,只是一路向西。 西边有闵宁、有涂山地宫、有太华山、有寅剑山,有许多他在乎的人和事。 “按照距离判断,应当就先到寅剑山了。” 陈易深吸一口气。 不知不觉间,跟她们…有小半年没见了。 他很想她们,真的很想。 思绪掠过心头,陈易的步伐加快,朝着远方勾唇一笑,大步而行。 一连数日匆匆而过。 陈易的步伐已是尽量加快,短短数日之内,便走了将数百里,将近千里。 他一路上没有骑马,只用轻功,算上歇息时间在内,这个脚程已是快得不能再快。 而陈易之所以不骑马,原因也简单,一是千里马少有,而普通驮马日行百里都极为困难;二是马要走官道、要走驿道,而人可以走的路,马不一定走得了;三则是一路上顺便磨砺自己的轻功。 一路上到了市镇,就寻间客栈草草歇息一下,不做过多停留,翌日一早就继续启程。 而他也逐步远离了京城的繁华,越往西走,便越能见识到什么叫荒郊野岭,百里无鸡鸣都是小事,蛇虫鼠鸟、虎狼走兽,真是一个接一个。 走江湖书上看来风光,但且不论一路下来的血雨腥风,起码得有人的地方才有江湖。 而且一路上洗漱并不方便,衣服难以换洗,食物除了干粮也没别的滋味。 无论是行侠仗义,还是血雨腥风,真正走过来,更多是百无聊赖。 陈易不禁嘀咕道:“也不知闵月池她怎么想的?过得可好?” 只怕见到她时。 不知她几日没洗头了…… ……………… “哈秋!” 千里之外,一个背剑携刀的红衣侠客,在风沙里头打了个喷嚏。 闵宁揉了揉鼻子,不理解自己怎么就打了个喷嚏。 走到一处岩壁底下歇息,她抹了抹脸上的风沙,忽地一问: “我是病了吗?” 她在问著雨。 作为一缕不知从何而来的残魂,著雨寄宿在她的身体之内,自然知道她的情况。 著雨简短道:“没有。” 闵宁点了点头,但又疑惑道: “那我怎么打了个喷嚏?” 著雨道:“不知道。” 闵宁觉得著雨这残魂不愧是残魂,多的话一点不说,一路想找个人聊天解闷都没有,想来生前是个心如铁石之辈。 常常都只有闵宁一人怅然若失,她远远眺望,不禁自语道: “是不是他在想我?” 著雨立即道:“没在想你。” 闵宁一愣道:“你不是不知道吗?” 著雨:“……” 沉默半晌后,她道:“我觉得而已。” “那你为什么这么觉得?”闵宁好奇问。 “我听说,一个男人如果喜欢一个女人,会送她一朵花。”著雨的语气似乎稍稍提高了:“他送了给别人,没送给你。” 闵宁跟著雨说过不少关于陈易的事,此刻素来性直的她也没多想,只是略微苦恼地皱起了眉。 著雨嗤笑一声:“明白了吗?” “明白了。” “所以?” 闵宁洒然一笑道: “那等我再见到他,我就送他一朵花。” 周依棠僵了下,脸色微变。 她是不是无意间帮这天资最好的徒弟追求逆徒? 真让闵宁送出了手,那逆徒岂不是被吊着入蜀山? 闵宁迎着风沙,挠着头发,轻笑起来: “著雨,谢谢你,我给他送花,他绝对想不到。 他的师傅就更不会想到这一招,水滴石穿之下,他就是我徒弟了。” 像是觉得这样不够表达感激。 闵宁又补了一句:“著雨,谢谢你,我跟他以后也送一朵给你。” 著雨:“.” 千里之外,苍梧峰上,周依棠敛起了眸子,似在思忖。 而西晋大漠上,闵宁抱起了手里的刀,等着风沙渐熄。 临走之前,她还在发梢间抓出了虱子。 ………………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迷蒙蒙山峦层次并不分明,陈易戴上了斗笠,披着蓑衣,从这处山翻到了那一处山。 山风缭绕,路旁杂草丛生,掩盖了碑石,陈易踩过草叶,揭开一看。 刻着“柳风县”三个字。 瞧见这三字,陈易心尖微微提起。 到了柳风县就近了寅剑山,不远了,不过三四百里。 如今离寅剑山越来越近,陈易不免紧张,颇有近乡情怯之感。 小狐狸是不是抱着纸花在等他? 师尊又有没有倚在苍梧峰山门旁? 心念思潮起伏,陈易拿出地图瞧了瞧,反复比对,生怕走错了路。 恰好瞧见路边有个老头,就在碑石边上的小坡站着。 陈易走了过去,拿地图问道: “老人家,这柳风县就一直往前走可以了?” 老头有些没反应过来,浑浑噩噩的。 待陈易再问一遍时,他才转过了老脸,喃喃道: “柳风县…在、在那边!我儿李恒买宅子了,花光了我棺材本呢,对了,就在那边。” 一边说着,老头一边指向了个方向,陈易远远眺望,看来翻过几处坡就到了。 “谢过老人家了。” 说着,陈易单手掐起法诀,轻声诵念一句: “浩劫垂慈济,大千甘露门,十方化号,普度众生。” 话音甫一落下,老头睁大了眼,呢喃道: “原来我已经死了……” 山风掠过,老人身影就隐没风中,这亡魂不知飘到了何处去。 而他站立之处,不是什么土坡,只是个小坟包。 度化了亡魂,陈易转过身,大步朝柳风县而去。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