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客栈里闹过点风波之后,事便平了下来,小二长吁短叹,低头连啐好几声,都是编排鹰抓孙的话语。 陈易侧过头去,问道:“这邵捕快是新来的捕快,魏县令也是新来的县令?” “这可不是吗,原是庆盈二十八年进士,授官身、领俸禄,未补实缺,是个员外郎,靠着这鸟袍子挣到了不少家财,接着前年就补缺上任,邵捕快啊,就是他外甥。” 小二谈起这个,话头就说不完, “这县令初上时候,口口声声要做番事业报效朝廷,结果呢,便是派些起屋钱、春耕钱杂七杂八的高利贷,其他县尉、主簿也跟着抗、抗什么、沆瀣一气!好几家人都被搞了,掌柜这些日子也病到了床上。” “够了,别说了,你小子改改胡乱说话的毛病。” 掌柜脸色微黯,呵斥了一声,小二旋即收嘴,但眼睛仍旧愤愤不平。 “鹰爪孙都是这德行。” 那拔刀的汉子贺泰雄收刀入鞘,坐回椅前,默默喝酒。 陈易见再打听不到事,也不在这楼下耽搁,便领着殷听雪要上楼,这时眼角余光看见,掌柜的琢磨了一会,拎出一坛酒坐到了贺泰雄跟前。 回到租下的上房,陈易慢悠悠地拉开椅子坐下。 他的指尖点一点,示意殷听雪到床边坐下。 少女眼下不敢违抗他,毕竟她确实乱跑了一通,就乖乖坐到对面,双手叠在大腿上。 “你跑去哪了?”陈易语气平静。 殷听雪应道:“没跑去哪,就是看到点东西,过去看看。” “什么东西?” “…姑获鸟。” 话音甫落,殷听雪就感觉到陈易眸子冷了下来,直直凝视着她。 “好啊,敢自己降妖除魔了。”陈易的嗓音不辨悲喜,皮笑肉不笑。 殷听雪肩膀一抖一缩,他这种时候,是最咄咄逼人的了,常常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哪怕她跟他待久了,也时常心中没底,不知如何应对。 她略有些慌张道:“就、就是去看看,怕错过什么线索,而且我身上有你的剑意,不会有事的…下次不乱跑了。” 眼前的身影自椅上站起,默不作声,显然不在乎什么线索不线索。 殷听雪心里咯噔一下。 他像是要给她来硬的了。 只见她慢慢爬到床榻上,陈易逼近间,已背对着他,小臀儿轻轻翘起…… “你…你先消消气。”她柔起嗓音道。 陈易一停, 她是要给他来软的。 他停滞片刻,殷听雪脖颈间忽然吹来口热气,她泛起些鸡皮疙瘩,但仍忍着,旋即又是一凉,陈易的脸已贴在她耳畔边上。 “那我先消消气。” ………… ………… 走过县衙的仪门,不必进那上悬“正大光明”的正堂,自圆拱园门而入,沿着壁画过了那县狱,便能寻到院落里的魏县令。 邵捕快快步而入,只见一排玻璃窗隔前,一袭青绢袍子坐亭中扇火暖酒,身旁两个十四五岁的婢女服侍,一人正念着不知哪路文集,一人则低身按脚,新年寒凉之中,衣裳皆是单薄,肩膀不胜寒风而一缩一缩。 “叔叔好风雅。”邵捕快走近几步,半捧半诚作揖道。 “也就这冬天到了,才有这暖酒的意趣。” 魏县令说话慢吞,扇着火,悠游自在。 他侧过眸,赏了眼婢女因冻而泛红的脖颈肌肤,接着再慢慢看向外甥道: “泊儿,知道为何招你过来?” 邵泊重重点头,道: “自然清楚是苏公的事。” 一地知县,其职责无过乎平赋役、听治讼、兴教化、厉风俗,再简化一回,便是报效朝廷,不负皇恩,眼下南面湖广白莲教乱闹得沸沸扬扬,一发不可收拾,恰是报国之时。 “报国”二字,说得广阔,怎么报,如何报,报了之后怎么确保升官,这才是真真切切之事,湖广之乱,一缺人,二缺钱,前者要送命,后者只需拢钱,而邰阳县离湖广隔了条黄河,路途可谓不远不近,既安安稳稳,不必上前送命,又不缺建功的机会。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