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对于这位粗糙大汉的玩笑话,老维照单接受了。 “要是这样,我该早点发财的,行了…别贫嘴了,放松呼吸。” 曼恩点了点头。 维克多熟练地操作着仪器,“忘了提醒你们了,凛在我这儿交了一笔费用,如果义体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我这儿,但是那些试验版本我这儿是没有的。” “现在,我来看看同行的手艺吧。” 随着麻醉剂的注入,曼恩的眼皮开始沉重了起来,维克多的声音也开始忽远忽近。 房间内只有仪器的滴答响声,维克多一边看着数控面板一边低头检查各种管线的连接,眉头开始慢慢蹙了起来。 “怎么了维克多医生?” 米丝蒂用纱布将老维额头的汗水擦去,她还是很少看到医生表情有这么凝重。 “唉…一团糟米丝蒂。以前通过软件检查,没发现他这些义体有什么毛病。” 说话间维克托的手术刀指着某块组织,“这里…这里…甚至射弹发射系统都有问题,有人用公司原版软件做了修改覆盖,拿来骗他的。像是这团义体的神经,那医生没什么耐心,就…随便接了几条,之前的神经都坏死了…” 维克托停手了,似乎很头疼该如何做。 米丝蒂弯腰看着被剖开的身体,“要摘除吗?” 维克多看了一眼躺着的曼恩,“不…摘掉这些等于要他的命——他以后就会失去在这些部位装义体的资格。” “佣兵没有这些很难混下去。” “知不知道夜之城流传着一句什么话?装义体需要天赋,其实这就是一句狗屁话。” “在我看来…不合规的手术流程,排异性过强的义体才是导致精神出现问题的元凶,再加上需要赚钱,为吃饭而发愁,精神压力一上来——能不疯么?” 米丝蒂好奇地问道:“难道你筛选的义体也会这样吗?” 维克多摇头,“不,只要是义体,对神经的损伤都是不可逆的,无非是挑个伤害相对少的办法而已。” “说个有趣的事情,能够承受很多义体的人,要么是神经敏感和丰富度极高的,要么就是神经敏感度低的——这两种人表现在性格上差异很大,一种是天生善良,一种则是天生的侩子手。” “眼前这位朋友…不知道是属于哪种?” 米丝蒂:“那个凛呢?” 维克多伸手慢慢梳理管线,回道:“神经丰富那一类的…照理来说义体应当已经到了极限,我猜丢失记忆对他也许在某种程度上是一件好事,至少不会让他的心理压力过大。” 米丝蒂沉默了一会儿。 “看来得你费心了,维克多医生。” 随后维克多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我尽量。” …… “如果你觉得自己心发慌,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喜欢用各种刺激的事情转移注意力——我希望你还是来我这儿摘掉那些义体,我不指望你相信我的话,被你误会成挤压同行。” “那种免疫抑制剂不要再继续使用了,会极大影响神经,让你忘却义体是以神经修复为代价的。” 曼恩脑子里回荡着维克多医生的话。 他看了一眼时间,离跟老板凛见面就剩两个小时了。 早已被光制牢笼覆盖的夜之城似乎迎来了它最美丽的时刻。 但唐人街这样的小巷子里却没有光亮,只有躺在地上滚来滚去发出呻吟的瘾君子在胡言乱语,蟑螂一只只从他身上爬过… 曼恩推开维克多医馆外面的铁栅门,发出吱呀的声音。 他脚步停下,手还按在铁栅栏上。 不过他的视线里,有个穿着黑色皮衣的结实男人盯着他,短发,样貌是非洲裔。 “好久不见,曼恩。” 那人手插在兜里,和几年前一样,似乎未曾变过。 曼恩神色晦暗不明,“咳,老伙计——【李德】,还以为你死在新美国手里了呢…怎么样?新美国给你升官了没?” 其实曼恩很希望听到李德被新美国坑了的消息,至少这样能证明他自己的坚持是对的——因为曼恩早都通给那场大火看清了新美国这帮傻逼脑子里在想什么了。 李德耸耸肩,浮空车的探照灯照过他的皮衣领口,是旧旧的酒红色,胸前佩戴着摘自战友手中的戒指。 “如你所愿,我被新美国卖了个彻彻底底。” 曼恩咧开嘴。 “很好嘛,至少夜之城饿不死你…军队都不能光明正大,联勤局恐怕更没有把你当人。” “我很庆幸没有同意你的邀请。” “抽烟么?” 李德摇头,站在曼恩面前,打量着这个从缅因州出生的战友。 曼恩烟头忽明忽暗,他知道面前这个新美国忠诚信徒的前战友绝对不是来叙旧的。 “我在夜城的酒吧帮人看大门,也许有空你可以来坐坐。你说的没错,曼恩——新美国把我卖了个干干净净,但我不埋怨。小宋…也许有什么难言之隐才对。” 曼恩嗤笑了一声。 “酒吧看大门…亏你想得出来。你从布鲁克林带回来的后辈看样子学得很快?这样吧,我在来生也算是有点名声了,来我这里,不会委屈你的。” 李德的站姿一直是军队警戒时候的姿势,仿佛从来没有褪去那股子气质,相比之下曼恩就更像是个夜之城本地的流氓佣兵。 他伸出手以示拒绝,“不了…我来这儿是找你问个人,林跃…你认识吗?” 曼恩表情丝毫未变,靠在身后的栏杆上,“不认识。” 李德沉默了一下,“回答太快了,是下意识否认。” “别着急拒绝…你可以听听,这么说吧。我们之前在狗镇的战友,法丽达…我欠她一些东西,她最近跟我说了一件事,让我很担心联勤局情报泄漏了…她曾经亲手做了一趟手术,某项新美国的科技被他拿走了。” “因为他说他认识我…这才骗过了法丽达。” 曼恩抽烟的动作渐渐慢了。 认识这个单词在曼恩脑袋里不停地回荡。 “所以呢?” 曼恩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态度。 李德笑了笑,“可能我把话没有说清楚,这涉及到联勤局曾经特工信息的泄密,你——” 曼恩打断道:“你还是联勤局的?泄密与否…很重要吗?” “说实话,我现在看不清你是不是为了保命还是想继续给你的上头卖命…所罗门·李德,该清醒了,那场火没有把你的愚昧烧干净么?可真是个混蛋。” 李德皱眉,“那只是行动必要的付出,曼恩。” 曼恩似乎没有耐心了,“下次聊,我还有事,我不想掺和你联勤局的破事。” 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李德拉住了曼恩。 “他是你曾经小队的一员?你有没有想过他是新美国的间谍…而且我还查过,你们跟荒坂不清不楚——确定不把这事情弄明白?” 曼恩的视线下移,“带枪来找前队友,真是牛逼,李德…你最好抬头看着天,哪天迈尔斯会天降到你身边,告诉你新美国还需要你…你好屁颠屁颠去卖命。” 他手指点了点李德的胸口,“在夜之城混,就会和公司不清不楚——至于你说的那个什么林跃,麻烦你自己找他吧。” 李德松开了手,原地站着,微微偏头看着曼恩庞大的身躯消失在了巷口。 他叹了一口气,刚想迈动脚步,视线中那个躺在地上的瘾君子依旧在打滚,他发现这家伙的腰间有一条新美国旗帜做成的手帕。 李德静静地看着被汗液和污泥弄脏的旗帜。 破损的国家,却是这个特工活着的动力。 饶是这种动力是一种麻醉剂,李德依旧甘之如饴。 一颗硬币丢在了流浪汉的身边,脚步声渐渐远了。 ……—— 来生。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