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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飔然抿唇思索。此不失为好计，然而……“太后难道不疑有诈？”

    路征耸肩，面无表情。他深深凝视娇小的妻子，“有什么诈？江山岁月，久长变迁。一路走来，我们的确有许多理由，可以不合，应该不合。”

    飔然有些累心，“那么，究竟是合还是不合？”

    路征踱开几步，陷入沉思，“以前我想……若合，器兵尽为帝用；若不合，器在我手，兵闻我令。”

    路征的话，让飔然打了一个寒战。一瞬间，她感觉他如此陌生，俊颜中映了杀气，眉宇间镶嵌雄霸。君攘外而相居内，数年唯有他是辅国第一重臣，百姓拥路相不亚于拥少帝。

    民心，他曾说最重要的民心，他也有。江山，为何不是他的江山？

    许是地下阴冷，她难支凉袭，抱住了双臂。他怜爱的将她揽入怀中，“别怕。”

    温存的他，她便熟悉了。

    “子辰，我不想你这样。”她用鼻子尖蹭他胸膛，喃喃，“你该是我生命里，最好的好人。”

    他如平素一般，伸手抚她面颊。

    她被灼到，偏开去，眼神躲闪。

    自成亲以来，飔然性子越发跋扈，胆子则越发小。路征深知这两者都是他娇惯所致，因此由衷的受用。

    唯有一桩——她怕打雷，怕黑暗，怕独处，怕夏日叶繁枝桠上爬动的虫，但绝不可以怕他。

    即便她亲手杀了他们的孩子，他也是无能为力的。他已缴械至此，她怎么还能够怕他？

    或许这座地宫和它所代表的不臣之心，的确让她心寒胆战。连他最亲的妻子都如此，不难想象，旁人，包括皇帝，会在心底生出的猜测。

    几个月前。

    宣铎出征前的最后一日，照例是早朝散后的心腹集会。正元殿政事会，引向锦阳殿之宴会。将要征战沙场，宣铎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一壶酒仰面而尽，竟在庭上舞弄起他的帝王剑来。兴致盛处，又命禁卫向近臣们各授一剑。

    上官与陈庭之面面相觑，直像捧了一块烫手山芋，拿也不是，丢也不是。唯聂仍等三两武将，交盏而饮，笑声如钟。渐渐的，众人皆放松了警惕，为吾皇践行，举杯赞耳。

    美酒夜光杯，宝剑明月寒。

    突有铮铮两声，破空而出，如金断玉。

    臣子们本是酒醉微醺，定睛看清殿内发生的事情，全部酒醒，面色煞白。

    皇帝刚才一个龙跃，举剑刺向列坐中离他最远的那名心腹。而后者反应奇快，电光火石间抽身避开，身形快如闪电；并反手发力，腕底生风，将帝王剑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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