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纨绔王爷不容易-《颜控的快穿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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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共计二十四个斩字,条条都是闻者惊心,犯者无情。

    宣读完毕,傅文将纸收入怀中,略肃神色,又举头向天,嘶声喝道:“歃血盟誓……!”

    语声的余音还回荡在半空中,李琰已按刀迈步上前,神色越渐冷凝,彷佛几步之间已然换了一个人。

    他用威严有棱的眼光扫过众人,“呛”的一声,拔出腰间的青霜,将刀刃握于掌中,随着手中缓缓用力,鲜红色的血液从指缝中渗出,顺着刀锋流遍刀身,点点滴滴落到地上。

    血不断地流淌,他却仿若未觉,面上看不出丝毫痛苦之色,四年的蛰伏为的就是今日的爆发,没有人能了解他内心中的苦痛到底有多深,我也不能,但可以肯定,远比肉体上的疼痛强烈得多。

    他手中仍然紧紧握着刀刃,巍然屹立在点兵台上俯视着三千飞骑,朗声直言,字字铿锵:“昔日国家草创,太上皇以百姓之故,称臣于突厥,已历十数载,龙困浅滩,虎落平阳,予取予求,受尽屈辱,上至天子,下至黎民,无不痛心疾首,时刻不忘雪耻。如今,龙吟九天、虎啸山林,三年光阴已将你们手中的战刀磨砺得无坚不摧,昔日卑躬屈膝的耻辱将由你们手中的刀来洗刷!”

    李琰松开刀刃,手擎染满鲜血的青霜指向天空,扬声又道:“万里江山,任我马踏四方,八荒六合,由我……长刀所向!”

    校场上霎时寒光四射,白浪翻滚,耀得人眼晕,三千飞骑手持长刀,将刀刃紧紧攥于掌中,任鲜血从手中滴落,血染征袍,齐声起誓:“悠悠天地,明我心志,朗朗日月,照我肝胆,巍巍大唐,铸我利刃,以吾之血,对天盟誓,不驱胡虏,绝不生还!………………………………”

    三千热血男儿的豪情壮志随着誓言一齐喊出,如万里叠浪,直震得山河摇摆,群鸟飞绝。

    “鲜血和疼痛会让你们牢记今日的誓言!”说完,李琰收刀回鞘,率众步下点兵台,抖开披风,纵身跃上马背。

    鼓角之声又起,久久不息,一声“出征!”响彻天际,三千飞骑动若雷震,浩浩荡荡开拔,战马呼啸,铁蹄铮铮,天地之间万籁俱寂,只余马踏大地的轰隆声,兵锋所指,即是那北方的疆土!

    我一路快跑着来到马场大门口,目视着李琰纵马从我身边掠过,与我错身而过之际,两人的视线轻触在一起,只是一瞬,我还未及看清他眼眸中的情绪,纤离已如狂风般卷过了大门。我遥遥望着远处的烟尘,恭敬地深深鞠躬,无论我与他之间有多少恩恩怨怨,他依旧是个值得敬重的英雄。

    刚直起身子,有一骑在我身边兀然停下,我缓缓抬眸,正对上侯承远炽热的目光,此刻他脸上洋溢着灿若朝阳的笑容,让我心中也暖意涌动。与他对视了片刻,我伸手遥指着远方,又拍打了下自己的掌心,示意他若再不走,小心犯了军法,挨顿板子!

    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又盯着我看了一会,忽地弯下身子,伸手轻拍了下我的头,柔声道:“乖乖地等我回来,少些忧心,多注意饮食,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我可不想凯旋回来时看到个面黄肌瘦的丑丫头,更不想娶个丑媳妇!”

    我没好气地嗔了他一眼,他朗声大笑着挥鞭打马而去。

    我目送着他们的身影在烟尘中愈渐远去,良久良久。铮铮儿郎以身报国的万丈豪情总能让人心潮澎湃,即使身为女子也免不了热血沸腾,但激情过后,剩下的只有日夜忧虑,古来征战,生还者又有几人?总不过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贞观四年元月,李靖率中路军进屯马邑,命侯承远为先锋率三千骁骑打着飞骑营旗号佯攻定襄的咽喉要冲——恶阳岭,与镇守恶阳岭的突厥大将执失思力展开血战。

    与此同时,李靖又命李琰擎他帅旗,率飞骑营衔枚疾进,冒着连天风雪,横越阴山,长途奔袭颉利可汗的牙帐所在地——定襄。

    是时,正是漠北天气最寒的时节,阴山北麓寒气更甚,狂风如镰,万里飞雪。颉利可汗未曾料到,唐军敢于这个季节冒险横越阴山,遂未加防范。

    当三千飞骑擎李靖帅旗趁夜突至定襄城下时,颉利可汗大惊失色,以为恶阳岭失守,李靖“大军”已兵临城下,慌乱之间,未多作抵御便拱手让出了定襄,将牙帐撤至碛口。

    李靖又趁势派细作离间颉利可汗的部众,致使颉利可汗的心腹大将康苏密挟隋炀帝皇后肖氏及其孙杨政道至定襄降唐。颉利可汗见康苏密降唐,不敢再作停留,率部退向阴山北麓,在浑河边遭柴绍的金河军截击,之后又在白道大败于李绩的通汉军。

    颉利可汗退屯铁山时,十数万铁骑只余了数万,自知已无力再和唐军作战,即派遣执失思力为使,入朝谢罪请降,表示愿举国内附。

    皇上欣然应允,派鸿胪卿唐俭、将军安修仁去突厥抚慰,又令李靖率兵接应。二月初,李靖引兵至白道与李绩会合,相与定谋,认为颉利可汗素来反复无常,今日虽败,但兵力尚多,此番遣使投降,乃是缓兵之计,实际欲图积蓄力量来年东山再起,今日不彻底根除,他日又是祸患。今唐俭在突厥,颉利懈而不备,如选精骑袭之,可一战而擒

    于是李靖不顾副总管张公谨的反对,命李绩继后而行,自己亲率李琰、侯承远、独孤谋、秦怀玉、苏定方、张冲等骁将十数员,统飞骑千名,各备二十日口粮,连夜向铁山疾驰。颉利可汗见唐使前来抚慰,以为安然无事,未加戒备。

    初八,李靖率飞骑在浓雾的掩护下长驱直入攻下颉利可汗的牙帐,颉利可汗猝不及防,惊慌西逃。

    飞骑营自交战以来,无往不捷,士气激昂,一路追着颉利可汗猛进急驱,掩杀千里,所到之处,突厥军望风溃散,斩首突厥万余人,俘男女数万余众,缴获牛羊十数万头。

    颉利可汗一败再败,仓皇由云中向西逃窜,欲投奔吐谷浑可汗慕容伏允,途中遭遇任城王李道宗的大同军,一番激战后,为大同道行军副总管张宝相所擒。其余大酋长纷纷降唐,漠南之地尽归唐境。

    四月,颉利可汗被解送长安,大唐举国振奋,听闻太上皇更是喜极而泣,特意将皇上、贵臣、诸王、王妃、公主等数十人召至凌烟阁,设宴庆祝。更亲自弹起了琵琶,皇上随乐起舞,一直欢庆至深夜。

    至五月底,颉利可汗的残部除被誉为突厥第一智将的阿史那思摩仍率数千附离依仗地利继续辗转顽抗外,基本被肃清。

    至此,曾拥控弦之士数十万,盛极一时的东^突^厥宣告灭亡,各族君长尊大唐皇帝李世民为“天可汗”,这位知人善任、勤政爱民的雄主将年轻的大唐帝国带入了全新的时代。

    战争虽然残酷,但战场上的故事却总是充满了传奇,从茫茫塞外传回千里之外的长安,更添了戏剧性,无论谁听了都会热血沸腾。

    人们相互传颂,不厌其烦地讲述大唐“军神”李靖如何地奇谋百出;颉利可汗如何地狼狈逃窜;“智将”李绩在白道如何大挫突厥精兵;骁勇的飞骑如何地孤军深入、长驱千里,绘声绘色,彷佛人人都亲身经历了这场历史性的一役。

    六月初,飞骑营奉旨班师回京。长安内外情绪沸腾,人们争相前往长安南门,想一睹这群令突厥闻风丧胆的少年英杰的雄姿。南山马场内的侍女也被特准前往相迎。

    朱雀大道两旁人影如织,站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我与雨晴挤在人群中,紧盯着城门,心情复杂,欣喜之余更多的还是焦急,我想只要有亲人上了战场的,此刻都会是如此的心情。

    伴随一通鼓角争鸣,大队人马策马列队,缓缓入城。

    旌旗猎猎,白幡招展,飞骑营将士的头盔上都系着白色绢带,一袭墨甲在炎炎夏日下仍显沉重,神情更是冷凝,全无大捷凯旋的喜气。

    一辆辆载着灵柩的马车紧随其后,接二连三从城门外驶入,这一刻,人群中的喧嚣声倏然而逝,南城霎那笼罩在一片死寂中,一股悲伤的情绪在寂静中开始暗暗涌动。

    在传奇的故事中,永远只有振奋人心的情节,就连牺牲也只会让人觉得热血豪迈。直到此刻,人们才真正直面了传奇故事中的另一面,那灵柩中躺着的,曾经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他们正值年少,他们满腔豪情,他们意气风发,如今却已化作了历史的尘埃随风消逝。

    牺牲不管多么热血豪迈也总是悲壮的!

    军士护送着灵柩从眼前缓缓而过,生者护卫死者,鲜明的对比下,更显悲怆。有人忍不住低低抽泣,更有人自发地跪地磕头,他们很清楚的知道,这群热血男儿的牺牲换来的是什么!从此以后,他们可以安居乐业,不再受东^突^厥的袭扰;他们可以扬眉吐气,以身为大唐子民而倍感自豪!

    随着从城门驶入的载着灵柩的马车越来越多,人群中的哀伤气氛也越渐浓烈。雨晴面上的焦虑之色更重了,目光一遍又一遍扫视着从大道上经过的每一个军士,生怕错漏了张冲的身影。

    焦虑也同样撕扯着我的内心,我定定地凝注着城门,心神无法安定。一次次希望过后,是一次次的失望,眼中已渐渐泛起了水雾。

    恍惚之中,终于看到那个期盼已久的身影,徐徐出现在城门口。胯下的白马仍然神骏,身覆的银甲依旧耀眼,只是面上神采不再,满脸的落寞、憔悴,哀恸充斥着他原本灿如晨星的双眸,这实在不像一个胜利者应有的神情。

    李琰无神地凝视着前方,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视若无睹,如一只孤雁,踽踽独飞于天际茫茫。

    何曾见他如此失魂落魄?不觉然间凄恻心伤起来,忙挤出人群,远远跟随着他。

    跟了不多久,李琰果然从朱雀大道拐进了另一条街道,他虽骑着马,但速度并不快。我一路跟随,转过街道,出了东城门,又走了很久,四下已是人烟绝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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