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回主子,颜鲸任山东道御史,出视仓场时,奸人马汉借助其恩师张居正、张阁老的虎威,放利子钱给漕卒,没有按时偿还,则没收漕粮,为仇家所揭发,马汉持张阁老的书信至,颜鲸却将他立地正法。” 吕芳斟酌着词句,缓声道:“因得罪了张阁老,颜鲸改任河南道御史。 上任不一月,就奏免了高阁老所庇护的新郑知县。” 猛人啊。 黄锦在旁听得心惊肉跳。 一月时间,就得罪了内阁首辅、次相,两位人臣巅峰的存在。 路子,属实“走宽了”。 “不久前,吏部考功司要以“不谨”之罪罢免一位御史,被锦衣卫考成司驳回,是他吗?”朱厚熜回想了起来,问道。 考成法实施后。 吏部考功仍然在进行。 属于两道相对独立的考察官员课司。 如果吏部考功司、锦衣卫考成司对一名官员评判相同,那就遵照吏部考成司的结果,予以升迁或贬谪。 如果吏部考功司、锦衣卫考成司对一名官员评判不同,那就遵照锦衣卫考成司的结果,予以升迁或贬谪。 吏部考功司、锦衣卫考成司的权力大小,不言而喻。 不过,吏部掌管任免、升降、勋封、调动等事务公文发放,也能搞些小动作。 就以锦衣卫考成司奏请颜鲸升官,吏部考功司奏请罢免颜鲸为例。 锦衣卫要对颜鲸进行适当的升任,但在内阁首辅、次相的共同意志下,吏部迟迟不能发放提拔颜鲸的公文。 不是不听命,但就是拖着不办。 吕芳答道:“回万岁爷,是他。” 朱厚熜拿过了颜鲸的“贺表”,和其他朝臣希望圣上多多修玄,祝愿圣上早日飞升的贺表不同,颜鲸在表中对圣上常常斋醮修玄痛心疾首,望圣上多多保重龙体。 与其说是贺表,不妨说是“谏书”。 是个忠直之臣。 朱厚熜的目光向洞开的殿门外上空射去,像是确有天人感应,刚才还在云层中的太阳这时脱云而出,一片光线恰从殿门正中也向朱厚熜的脸上射来。太阳光照着朱厚熜的双眼,反射出两点精光! 没有想到,大明朝的利剑,不止有海瑞,还有个颜鲸。 朝廷之幸,百姓之福! “着旨,擢颜鲸为都察院左都御史!” …… 这大年初一。 群臣无须到太和殿朝拜。 但朝臣们也没有闲着,圣上可以不拜,内阁首辅大臣总是要拜的。 所以,在过去二十年里,每年大年初一的清晨,严党在京的一批核心大臣便都会到相府给严嵩拜年。 然而,二十年烟云过眼,大明朝换了人间,内阁也换了新首辅大臣。 张居正的门徒数百,受荣宠者也有不少,但一些外放了外疆,或是去了南京六部九卿任职,有些则因眷宠已衰,被排挤出了核心,今年有资格能到相府来拜年的应该有十来位。 但好些人今天都被相府管家以阁老意志婉辞了,只有内阁中书舍人刘台,刑部侍郎王世贞,大理寺卿黄清能进得相府大门。 吉日良辰,张居正身穿大红吉服,坐在一把太师圈椅上,恰逢太阳光这时也正从书房前大院的上空透过户牅照在身上,使得他比平时显得精神许多。 仔细看去,他今天的精神里,还透着一股平时从未显露的威煞之气,让人立刻联想到在玉熙宫被阳光照射的圣上。 来拜年的也不像拜年,刘台在前,王世贞、黄清在后,三人十分肃穆地在高拱的座椅前拜了三拜,又十分肃穆地站了起来。 作为亲近门生的刘台,终于在今儿得到了个座位,搬个小凳子就坐在张居正身侧的椅子上,王世贞、黄清分坐在左、右两边的两把椅子椅子上。 “颜鲸成了都察院左都御史,你们以后可要小心了。” 张居正一开口,便露出了警告的意味,“再被人抓住把柄,别想着拿我的书信去赎人。” 马汉的事。 让张居正失了不少颜面。 当初颜鲸还是个道御史时,首辅书信就拿捏不住颜鲸,现在颜鲸成了都察院左都御史,名入九卿,就更拿捏不住了。 再有门下弟子,友人,犯在颜鲸手上,张居正绝不会再去求情丢脸。 君子朋而不党。 张居正只有弟子,友人,没有朋党,但门户,已经是立了起来。 张门、高门。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