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为了自己和家族,他亲手埋葬了出身的晋商,要是还有良心,怕是早疼死了。 良心,多么奢侈的东西。 有对圣上的忠心,就足够了。 戚继光终于知道自己面前的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猛然感到一阵头晕,跌坐回原位。 一边是提携之恩,一边是圣上忌惮。 戚继光像是身处在巨大的黑暗中,不论走向何方,都会被黑暗所笼罩。 站在一旁的俞大猷,理解戚继光的为难,但他要幸运的多,提携他的,是内阁阁老胡宗宪。 在军政分离计划制定之初,胡宗宪便给他来了信笺,诸多勉励之余,也提醒他,别再来往了。 所谓提携,不过是他在浙江为国剿灭倭寇时,为国选拔人才的所为,没有私心,全是公心。 提醒俞大猷要报答的,是当今圣上。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从那以后。 胡宗宪、俞大猷就彻底断了私交,各自以国事为重。 和胡宗宪不同,元辅张居正是个重权势的人,胡宗宪能放弃的东西,元辅还想着牢牢抓住。 哪怕军政分离,元辅还想着直接或间接影响着军方,与高级将领保持着私交。 如果戚继光不能明辨是非,与元辅继续保持联系,时刻向朝廷通报军方的一举一动,恐为圣上所不容,为军方所不容。 到时候,戚继光可能成为嘉靖四十年后第一个被踢出军方高级将领,褫夺封爵的将军。 而元辅的下场,必然也不会好。 良久,戚继光的手再次伸到了大案上,移开了压着信封的那方镇纸石,拿起了给予张居正那封信,将信伸向了火炉。 那信的一角点燃了,接着火焰慢慢吞噬了下来,直到将信封上“元辅钧鉴”四个字也烧成了白灰。 待到信封上的火苗燃到了手指边,才将最后一角落入火炉,王崇古的命令随之下达,道:“戚继光!” “末将在!”戚继光心神一震。 “立刻通令死士营,雪停之时,全营出击,追杀俺答!”王崇古的病似乎好了,精神抖擞道。 “遵命!”张居易是必须要死的。 这不仅能折断朝廷所有想伸向军方,试图捞取战功的触手。 而且,朝廷、军方也需要一个人的死,来宣告决裂。 元辅之弟,再合适不过了。 …… 次相府。 是一座三进四合院。 亭台楼阁、假山名石、小桥流水,虽不是多华丽,但也有几分江南园林的意味。 这天用过晚饭,高拱背手在院中漫步,管家高福匆匆走了过来,递上一张拜帖。 名曰:邵芳。 高拱仔细回忆了过往所接触的人,或当朝名人,全然没有什么印象。 成为内阁阁老后,高拱就谢绝闲杂人等的拜访,但这道拜帖,竟被高福呈递上来。 “老爷,有重礼,《何陋轩记》。”高福小声道。 《何陋轩记》,这是阳明先生在龙场悟道之时所书的草书作品,也是其传世书法作品中尺幅最长的草书墨迹。 这件手书在圣人手下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一定是最贵的几篇手书之一。 拜谒者持圣人手书作礼,只为求见高拱一面,难怪管家不得不呈递这名为邵芳之人的拜帖。 高拱捻须沉吟良久,大概猜出了此人背后的人,缓声道:“此人可说些什么?” 能随便拿出圣人手书作礼的,普天之下,也只有那位大宗师了。 正月初一,他和元辅联合,糊弄忽悠了钱德洪,让其什么也没有得到,什么也没有打探出来,还白赔了圣人一篇祭文。 看来,钱德洪是琢磨过味了,距离第二场儒释道三教辩论越来越近,为了儒家道统,难免有些心急。 但却没有再亲自出面,毕竟,脸丢过一次就可以了,推出了个代理人来。 “说是为阁老解心忧而来。”高福原话复述道。 “哦?” 高拱来了兴趣,儒家这是换打法了,淡笑道:“领人到花厅来见。” “是。”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