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以圣上名义,行自我之私,这事,办的太糙了。 陈洪连忙爬起来,跟着吕芳向精舍里走去,边走边问道:“干爹,圣上的心情……” 话还没说完,就听得精舍里突然“珰”的一声,吕芳的脚瞬间停住了,陈洪也瞬间杵在那里。 紧接着“珰珰珰”,一阵无序地击磬声,任谁都能听出圣上心里的烦躁。 陈洪顿感恐惧浮上心头。 吕芳轻叹了一声,慢慢推开了精舍门,见陈洪迈不动脚,便帮着搀扶着进去。 而这会儿,陈洪才发现吕芳的力气好大啊,望着干爹的发须、面容,突觉那不像染黑的,化的妆,更像是消失了。 干爹,年轻了? 但陈洪已然没空再细想下去,趴在精舍里,头紧挨在砖地上,屁股高高撅起。 吕芳退出了精舍,命人去唤来提刑司太监,他心善,见不得义子干儿死前的模样。 朱厚熜直望着陈洪,眼中闪出两道精光,声音像是从天外极远处传来,传到陈洪的耳里,“浙江矿业司管事太监是你杀的?” 这明明是个问句,圣音却像个陈述句,听得陈洪颤抖不已。 “不……”陈洪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朱厚熜再问道:“浙江矿业司管事太监给伱上供了多少好处?” “没有好处……”陈洪不像自己在说话,倒像是另外有个声音在他身子里说出了这四个字,只是否认。 “那些矿民之冤,可与你有关?” “无关……” “若是如此,倒是不怕朕查查了,那朕便去查查。” 圣言要查,唯有抄家耳。 陈洪显出来十分恐惧的样子,猛然动了,把头在地上猛磕起来:“圣上饶命!万岁爷饶命!奴婢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那头在地上也不知磕了多少下,砰砰地响着,地上开始有了血迹。精舍里声音如此急促,吕芳大惊:“快!进去救驾!” 两个被唤来的提刑司太监疾奔到精舍门口,挟着一阵风像两只大鸟跃进了精舍去扑拿陈洪,箕张在空中的十根爪子如鹰爪一样,扣进陈洪的肩胛之中。 这时的陈洪脑袋,已软瘫在肩侧,显然晕厥了过去,满头满脸是血,地上也好大一滩血。 “万岁爷!万岁爷!” 吕芳紧跟着奔进来了,担忧陈洪不敬惊了圣驾。 朱厚熜脸上端严的平静,望着吕芳忧急的神色,摆了摆手,转望向陈洪,目光里逐渐浮出一丝杀意:“抄家吧。” “奴婢遵旨!” …… 连夜。 四位下值不久的阁老又齐聚内阁。 高拱、胡宗宪、李春芳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变故,在政务堂中,三人连坐都没坐,站在各自的椅子前,全望着中间坐着的张居正。 张居正面容凝重,但奕奕的神采都快飞出眼睛了,语调尽量平静道:“坐吧,先请都坐吧。” 万万没想到,偌大的死局,竟被江南的海瑞给解了。 近日以来发生的所有事,前因后果都浮出了水面。 浙江衢州府下开化、德兴两县在去年底发生矿难。 煤矿爆炸、铜矿坍塌。 究其原因,是两县矿主以产矿份子买通了衢州府知府杨俊民、浙江矿业司管事太监刘炜。 仗着有人撑腰,两县矿主明知矿地危险,却依然驱赶着矿民下矿挖煤、挖矿,以致于数百位矿民身死矿中。 而在矿难后,两县矿主不知抚恤,且一心逢迎上官之意,将该发给矿民家眷的银子,转送给了杨俊民、刘炜。 而这两个蠢货,主打就是敢送敢收,在拿到银子后,便让治下县衙抓捕上告矿民家眷入狱。 矿民家眷仍不服,继续上告府衙,但这也正应了那句话,“堂下何人,竟敢状告本官?”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