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珺琪往事四十——在医院里-《遇见你是冤还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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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用举例子吗?远古的,国外的,那些遥不可及的我们不说,就说我们身边的,我们待在医院里几天了?有多少回突然从一个病房里传出哀嚎声,那便是一种宣告——生命终结的宣告。

    如果你还听不进去,那我就把上苍和我的至亲开的玩笑告诉你,它让我的爷爷就摔那么一跤,便摔掉他的所有——去了另一个世界还能拥有什么?它把一种叫做难产的厄运降临在我母亲的头上,让我母亲耗尽最后一丝力气,而后和人世诀别。

    哥,可能我叙述的有点乱。请你原谅。是因为我真不知道如何表述才能让你了解那几天我是如何度过的。

    因为,这几段话全都是我坐在齐正礼的病房前苦口婆心说给齐正礼听的话。

    因为,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齐正礼的绝望。

    当暴怒都不能改变现实,当奋力甩掉吊针的针头都不能看到希望,当声嘶力竭把嗓子喊得再也发不出一丁点声音都不能拂去心头的忧虑,剩下的就只有绝望了。

    起初,齐正礼根本听不进我的劝。他一向对我都是爱理不理的。发生了这种事,他更不可能能放下他的自尊。我也不奢望他能听进我的劝。

    我只是觉得我有必要说。所有了解他的情况的人内心都会生出悲悯。对一般的人来说,失去一只手掌已经无法承受了。对一个极有运动天赋的人来说,失去一只手掌无异于断了他活下去的念想。

    往昔有多辉煌,今昔就有多悲哀。*爆炸的瞬间,一切都发生了改变。那一张张或大或小的证书是对现实的嘲讽;那一封封或长或短的情书是对未来的嘲笑;那一句句或真或假的夸耀是对残疾的鞭策。

    残疾。这是一个多么冷酷的词。要知道,这个词是由无数的苦难造就的。

    这个词原本和齐正礼相聚一万八千里,八杆子打不着。可是,经由那一阵轰鸣,残疾以每秒两万里的速度飞向齐正礼,迅速在齐正礼的身体里扎根,永永远远都不离开。

    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说这些话。虽然这个人一向和我格格不入,可他毕竟是阿姨格外疼爱的小儿子,他毕竟是与我同桌五个整年的同班同学。

    记得我第一次尝试说这些话的时候,齐正礼当即暴怒。他叫我闭嘴,他命令我滚出去,他说他这辈子不想再看到我。那歇斯底里的样子看上去无比狰狞。

    但是我不在意。齐正礼的反应在我的预料中。

    所以在他情绪稳定的时候,我就像自言自语一样又说起这些人,这些事。毫无疑问,他还是会暴怒,但暴怒的程度已经下降了。

    我一次又一次提起这些事,这些人,齐正礼的怒火一次比一次小,最终,他可以做到无视我的话,就像他平时无视我的存在一样。

    这个时候我感觉到我的话已经影响到了他。潜移默化,这些话可能进入了他的内心世界。一个很好的证明是,他的体温已经稳定了。

    一天,注射完药水之后,我扶齐正礼坐起来休息(且不说夏天,无论什么季节,长时间躺在床上都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情),齐正礼忽然用左手抓住了我的手臂,“谢谢你。”

    “什么?你说什么?”这一回轮到我激动了。病房里的其他病人和看护者都看向我。

    齐正礼没有再说一个字,而是默默地放开我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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