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真的应了那句话,淹死的往往都是会水的人。 后来我听和父亲一起做事的人说总感觉那天父亲有点不对头,心事重重的样子。那个人说,他看见我父亲挑一担砖块转到三楼,不知怎么回事,突然一脚踩空,连人带砖摔了下来。 父亲像一片落叶一般在空中飘舞。 我的心绞痛。我知道父亲那天为什么心事重重。我知道父亲为什么会有点不对头。全是因为我所做的去阳江县工作这个决定。 床头一地的烟头证明了父亲一夜未眠。 我想不通的是,父亲连送我去车站都不愿意,怎么还会去工地挑砖呢? 可不管怎样,是我间接害了我的父亲,这可是我做梦都没料到的。我真没料到会这样。如果我料到会这样,我还会不会做出这个决定?如果我料到父亲会这么在意我回阳江,我还要不要做出这个决定?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 可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一次的车程我感觉不知比平时长了多少,司机每一次停车都让我痛恨不已,齐正礼也帮忙一起催促司机,司机都被催得骂人了,但总算看见了齐家屯县汽车站几个大字。 一下车我们便坐上一辆三轮车。 父亲被安置在齐家屯县医院,一个齐正礼和我都很熟悉的地方,一个父亲在齐家屯生活了近十年都没有因为生病而去过的地方。 叔叔阿姨,齐正哲,还有齐彩虹,还有几个和父亲一起做事的人都围在病房里。 当我惊魂未定跑进病房,看见父亲肿得超过自身大脑一倍的裹满了纱布的头,我嚎啕大哭,泪雨滂沱,歇斯底里。 父亲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的嘴半张开着,艰难地喘着气。似乎只会呼气而不会吸气。纱布上都是血渍。 我怎么都不相信这幅模样的人会是我的父亲。昨天还和齐叔叔有说有笑的又是喝酒又是聊天,今天怎么就话都说不了了? 今天早上我和他道别的时候他还对我说了句“路上小心”,现在怎么对他最至亲的人都无知无觉? 我真的没法接受。 我理智告诉我,我就要失去最后一个亲人了。 父亲被我的举动惊醒了,或者父亲一直在等待我的到来,虽然他已经睁不开眼了,但我感觉他的手还能动(很可能是想握住我的手吧),不过也只是动了动手指。 “好像有知觉了。”阿姨惊喜地说道。 我抬起头来(我原本趴在父亲的身上哭泣)。 “是啊,你看郝伯伯的嘴似乎在动。”齐正哲说。 确实是!父亲的嘴原本只是半张在那里喘气,现在他的嘴唇在蠕动,我连忙把耳朵靠过去。 我听见父亲用微弱的气息说:“你——其实——不……” “什么?”我没听懂父亲话里的意思,很希望他再重复一遍。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