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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飔然在早春的晚霞中踱着步，淡织天空下，隐约可见枝条吐着勃勃的青翠。

    飞霜堂有这些许生命点缀着，欣欣向荣。她愤恨地扬手拔掉凝碧小苗，一回身，却又见几簇夭桃盛开欲燃，染了庭落中片羽靓妆，微酡隐粉。她慌乱地走了过去，刚要俯身去拔，眼前现了暮色的袍摆。

    “然儿，”司马先生责怪的看她，“这花花草草又怎么惹你了？”

    “没有惹我。”飔然拍拍两手，碧意翩翩飞落，“最近，都没什么人惹我。”

    路征离京已有两个月，做的何事她不确知，但隐隐猜测是要游说五侯出兵共同驾休平叛。飔然心中像有只脚在踢踏，寝不能安。

    司马先生静静道，“来，我们下盘棋。”

    飔然不出所料的输了，袖子在棋盘上一拂，懊恼败局。

    “为何输？”

    她看着先生的眼睛道，“亦想攻亦想守，攻的不力，因总有迟疑；守的不劳，因太怕失去。”

    司马先生摇头，“并没那么复杂，你单单是心不在焉而已。然儿，思念与爱，都不是你极力去否认，它就会消失的。”

    飔然低头看手心，肌肤凉的寂寥。她很喜欢捏路征的胳膊，每回都乐滋滋的，想他外表恁清俊一个人，手臂却结实的很，并不比以武学为血液的大叔差。

    现在想想，她对他来说是一张白纸，而他呢？她半点不了解。“我不担心他，他总有办法。”

    “可你相信他吗？”

    “先生必是相信他的，”飔然挤出一个勉强的笑，“不然不会说他是‘完人’。”

    司马先生又摇头，“不，你说错了。‘完人’不假，但我并没那么信他。”

    飔然头发立了起来，“先生，子辰不会反的！”语调激动，反衬她的心虚。

    “这真的重要吗？”先生眼神如生了刺，扎入她骨髓，“你已决定，是黑是白，你都与他站在一起了。”

    飔然辽目望向远处，“有两个人同堕入水中，有一个，我一定要救；另一个，我便只好同他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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