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那、你为什么要带女巫回家?” 感受着他手上的力道,梦展宁的视线看了过去,是一个抽到草药医师的女玩家。 她扮演的角色名叫维多利亚.科顿,是一个中年妇女的长相,身上穿着的粗麻围裙上粘着干草药屑,腰间的布袋里散发着苦味。 此时她已经被周围的教徒抓住,展示出她布袋里的东西,是一些草药粉。 梦展宁僵硬着身体,扯着脸露出一个笑容:“Father,这只是一些草药粉,不是吗?” 主教那闪着无机质光的灰色眼瞳微眯,“我可怜的孩子啊,”他抚摸着梦展宁的脸,“你看,她会用这些可怕的魔药,那绿油油的药粉定然是用来散播瘟疫的家伙,她心里藏着恶魔啊!” 他的声音温和而缱绻,听得人不自觉的陷入他的话语。 周遭的人都低下头,讷讷开口,“是的,Father…” 主教挑眉看向梦展宁,“亲爱的亚伯,你怎么不说话?” 他身边萦绕的烟气里慢慢凝结成一条条交织的触手,慢慢的爬上梦展宁的脊背。 一股汗毛倒竖的感觉刺向脑海,梦展宁立即跪服在地,虔诚的说,“谨遵您的意志。” “好孩子,我们去为可怕的女巫送行吧,希望她在地狱中忏悔她的罪孽!” …… 运送维多利亚的人群并非奔跑,而是以一种痉挛般的集体趋同向柴堆蠕动。 眼睛在蜡黄、汗湿的脸上异常鼓胀发亮,瞳孔深处却空洞无物,像被挖空的腐烂浆果嵌在眶里。呼吸短促而嘶哑,从无数喉管挤压成一种重复粘稠的音节:“烧…烧…烧…”,与其说是口号,不如说是喉头肌肉的无意识抽响。 柴堆下,几个壮汉佝偻着脊背,不是搬运,而是用颤抖的手指——指甲缝里塞满泥垢和干草屑——将一束束浸透油脂的枯枝狠狠按进木垛的缝隙深处,动作激烈,近乎抠挖撕咬,仿佛那些木头是仇敌的骨肉。后方有人徒劳地抓挠自己胸口破旧的亚麻衬衫,布料下布满红痕;还有人高举的手并非握拳,而是五指僵直戟张,像枯枝瞬间被无形火焰灼烤定型。 粘滞的空气里,焦糊、汗馊与一种奇异的、如铁锈般的甜腥味层层淤积、翻涌,将中心那个被缚的身影,紧紧裹进这口沸腾的人形坩埚底部。 “点天灯!”“点天灯!”孩子们稚嫩的声音在此时突兀至极,人们拼了命的将火把扔向ta们心中给ta们带来灾祸的罪魁祸首,用力的宣泄着不甘。 火焰很快点燃了了维多利亚的身影,一声渡鸦的啼叫响起,邢架上却是空无一人。 火把高举的狂热姿势瞬间凝固成丑陋的雕塑。黏在额头的汗珠忘了滚落,鼓胀的眼球被突如其来的空荡绳结狠抽一鞭,骤然收缩,瞳孔缩成针尖大浑浊墨点。先前嘶吼着“烧!”的嘴依旧僵硬地咧开着,但舌根僵死,只剩微弱气流在齿缝间嘶嘶漏气,像无数破风箱同时塌陷。 几个壮汉先前死死按着浸油木柴的手指,此刻仍抽搐着在空气里抠挖,指甲在虚空中发出“哧哧”的刺耳声。 刚为“点天灯”咧开的笑纹还在脸上挂着,眼泪却失控地从惊骇圆睁的眼角垂直砸落,砸在胸前脏污的围裙上。 人群像被无形巨锤砸中的蚁穴。 死寂比先前的呐喊更令人窒息。 所有感官都锁死在火刑架顶端:那截被挣断、犹自微微晃荡的焦黑绳索末端,一簇半焦的暗红头发悬垂下来,在死寂的空气里,晃荡出细微的、嘲讽的弧度。 终于有人挤破胸腔的束缚,发出野兽频死拉风箱般的号叫:“女巫——逃走了——!她要杀了我们——!!” 更多人则失语地原地跺脚转圈,踩着自己脏污的袍角,双手死死压住耳朵,仿佛那悬在刑架焦索上晃动的发丝,正往脑子里钻。一声被攥扁的**从人堆深处传来:“…天谴…它…别让那灰沾我靴子…” 一种无言的荒诞蔓延在梦展宁心头,在主教发布逃逸女巫的追捕令后回到了宫殿。 主教没有再向先前那般拘着ta们,只是头也不回的进了教堂。 喉结控制不住得向上猛顶三次,他领口金线刺绣的葡萄滕纹路被顶出三颗微小倒刺状的凸起。 未被玩家探索到教堂深处,那里一小片浸透圣油的紫色丝绸上,油脂正以反重力姿态缓慢聚成一颗浑圆油珠,沿纬线笔直横向滚动,仿佛被无形磁石牵引。油珠滚过的轨迹残留极淡的灰线状浮渣。 …… 在人类口中被称为棘岭魔蕊的森林,是女巫们浴火重生的烬息萌蘖。 维多利亚刚踏入森林,脚下的灰烬如活物般退让显现出发光的脉络。 系统提示浮现:【根触烬息,蘖醒萌夜。森林与你同脉而生。】 焦黑的树桩顶端应声绽出翡翠般的新芽,芽尖一滴露水坠入灰烬,瞬间升起虹色菌环﹣- 这便是烬息萌蘖的真谛:每一次毁灭,都是更汹涌新生的开始。 (蘖:枝蘖重生,指树木被砍伐或焚烧后,从根部滋生的新枝。) 各色透明胶质的蘑菇自由的呼吸着,空中飘洒的孢子绘制成一个个温热的呼吸绒毯。 森林的中央是一颗巨大的古树,约莫二十人合抱的粗细,树木的裂口正散发着金雾,一点点治疗着她身上的伤势。 维多利亚的粗麻裙摆被荆棘撕开数道裂口,裸露的小腿上黏着泥泞混合凝固的血痂。她背靠这棵布满龟裂金红斑纹的巨树喘息,手指神经质地抠着腰间空荡的草药皮囊——那里只剩几片干枯芸香叶,早被搜捕的暴民当作“巫术材料”砸烂。 远处林间隐约传来犬吠和火把晃动的光影,每一次声响都让她肩胛骨剧烈地痉挛,仿佛背后已贴上滚烫的烙铁。 每次进入任务世界,为了保障世界的正常运转,玩家们的实力被压缩,道具也几乎呈现灰色,只剩几个供ta们使用,随着任务进程的推进,灰色才会破碎。 维多利亚就在这样的窘境中,进入了这个瑰丽的,不为人知的森林世界。 逃亡中鞋子早已遗失,赤足深陷在温热的灰烬层里。她突然察觉脚下的“灰烬”并非死物——有极细微的脉动感透过脚底传来,如同大地在缓慢呼吸。 身侧焦黑的树干突然“噗嗤”裂开一道缝隙,荧光蓝的树汁如泪珠般渗出。未等她后退,一个裹着湿漉漉菌丝斗篷的小身影从缝隙里滚了出来,重重撞在她受伤的小腿上。 暗红色卷发间粘着碎叶与半融化的银霜状孢子,浑身散发着雨后腐殖土的气息。 她似乎毫不在意撞到陌生人,只顾抬起沾满幽蓝树汁的小手,心疼地舔舐手背上蹭破的一小块皮——舌尖过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如初,只留下淡淡水痕。 当那双熔金与深绿交织的异色瞳抬起望向维多利亚时,逃亡者瞬间僵住。 一股被炙烤的火热从胸口涌起,是一个孟极的吊坠在警示着她,面前这个看似无害的小女孩的危险。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