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对方神色皆厉,李二牛道:“学生……学生饿了一日,手上发抖,故而写来有气无力。” “哦?饿了一日?方才几位考生也是饿了半日,怎么他们都没有发抖,就你发抖?你这番说辞谁信?” 李二牛一时不知从何说起,难道要将他早上喝得米粥说起吗?. 他自己家贫自卑,故而难以启齿,于是垂了下头。 “你不用着急,或许另有别情。”这时司马绍开口了。 司马绍手持对方卷子道:“我看过你的文章,你的五经题答得甚是一般,说实在话,远远谈不上出类拔萃,别说在这入取的百名内,就是落选之人中答得比你好的,也是大有人在。我问你读书几年了?” 李二牛听了司马绍的话心一点点的下沉,最后答道:“学生读书两年有余了。” 司马绍道:“难怪我看文章虽甚是生疏,料想是读书日短的缘故。你的文章里没有精妙的语句,空篇大白话,将来若能下苦功,未必不能成器。” 说到这里,堂上众人都是佩服起司马绍的眼光来。 其实李二牛此卷大多数人认为是不能入选的,但是司马绍却力排众议,认为是对方从文时间短的缘故,将来的成就定然比那些已经用心打磨过,潜力被挖掘干净的考生强,所以就让他入了面试名单。 “但是...”突然一名考官突然言道。 李二牛心底一紧,却见考官中未说话的人言道:“本书院入取是以策问定高下,你的五经题答得勉强,但殿下也是看在你将来可造就的份上,但是你的策问题却有些问题。” “本考官问你,你既是才读了两年书,四书五经都没有琢磨通透,怎么史策里这算待民之论却答得如此精彩,能入我等之眼不到数十卷,而你就是其中之一,以你五经题的功夫,我不得不怀疑你这策问是由他人代写的!” 听对方这么说,李二牛连忙道:“学生没有,学生绝无请人代考!学生自家贫,怎么会有钱请人替考呢?” “那么这道这道待民之论是怎么回事?” 李二牛道:“回禀各位考官,学生正好读过这篇类似的,这篇和王相著作的书刊里不甚相似。学生曾借人书读过。”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摇头,但见许魏然道:“你说你家贫我信,求学勉强我也信,但是王相的书刊,你又怎么会有这人脉去读?” “考完将题目查个通透不难,但要说考前凑巧读到,本提学就不信了。 本考官很是怀疑你是替考的,念在你是初犯,年纪又小,只要承认你舞弊之事,本提学可以不将你拿至官府发落!” 李二牛此刻焦急得满脸通红,书籍正好是他从隔壁村那落第的秀才那借来读的。 那秀才知道李二牛喜欢读书,就将自己的书刊借给他读。 但别人又怎么知道内情? 这时一人喝道:“若再不说实话,就去见官!” 李二牛低着头道:“学生确实没有人替考,学生是从隔壁村一位秀才那借了书刊来读的。” 对方摇头道:“还在扯谎!你这么说有何为据?” 李二牛双手攥得紧紧的,沉默无言。 此刻面对对方的逼问,当时请教他人时的窘迫,种种辛酸只有自己知道,如何与人道来。 此刻他百般情绪都涌上心中,堵住胸口难以宣泄。 却见李二牛抬起头,所有委屈到了嘴边时,但见他深吸了一口气:“我幼时即嗜学。家贫,无从致书以观,每假借于藏书之家,手自笔录,计日以还。” “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录毕,走送之,不敢稍逾约。以是人多以书假余,余因得遍观群书。” 少年的声音回荡在崇正讲堂上,对方一面背一面流泪,但声音却没有停顿。 众人当然知道这少年不是出口成章,少年所背是宋濂年少时求学的经历。 说到这里,李二牛已是泣不成声,满堂之人都是默然。 而司马绍离席而起走到李二牛面前,从袖中取了一手帕递之。 李二牛向司马绍一揖,接过手帕哽咽地道:“学生口拙,只好借先贤之口辩白,还请解殿下、各位大人谅解。” 司马绍点头道:“你暂且回避。” 李二牛退出后,那考官道:“我还是坚持己见,毕竟以四书五经而论他尚有不足,策问再好也不能破了规矩。” 司马绍看向旁人,若是旁人一齐反对,他也不好再取李二牛,只能另给他机缘。 却见林风道:“常有人道,近年来出身贫寒读书人越来越难出头。但富贵之家纵生来锦衣玉食,有名师指点。贫贱出良才,自古雄才皆出于寒门!本人以为书院不妨给贫寒学子一些机会。” 司马绍闻言欣然道:“我与你所见略同。” 第(3/3)页